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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 老榆树和堂叔

时间:2014-07-07  作者:李国成  新闻来源: 【字号: | |

  迁居县城快二十年了,可思乡的情愫依然缱绻缠绵。我思念故乡那轮明月,挂念村头那湾碧水,惦记屋前那段矮墙,迷恋刮过村边谷地的飒飒秋风……,故乡的一切早已溶进了我的血液,叫我至今挥之不去,割舍不下,眷恋不已! 

  前不久的一个周末,与妻子一道再次回到现实中的故乡——林西县大井镇大川三村。刚一踏上那片魂牵梦绕的土地,顿觉神清气爽,整个身心都被愉悦着,触觉、听觉、视觉、嗅觉等多种感官都变得高度兴奋起来。 

  在姑姑家吃过晚饭,见太阳还高,便打算到位于村中曾居住近三十年的老屋去看看。说是老屋,其实在临搬迁的几年前曾进行过翻盖修葺,把低矮憋闷的土坯房改建成了前脸和四角贴砖,其它三面山墙仍用泥土垛起的被叫做“四角硬”的房子,这在当时也算是不错的了。 

  走出姑姑家的深宅大院,沿着村村通水泥路向右拐,虽还有一条街和一排整齐划一的高大的砖瓦房隔着,但一直孑然独立于“老屋”门前的那棵老榆树已经清晰可见了。 

  据说,这棵树的树龄比我还大至少二十岁。从我记事时起,它就一枝独秀的长在一个只有左邻右舍有残缺不全的土墙而前后并无半点遮挡的院落的西南角中,到我要搬走时,差不多长有合抱粗细了。大大的院落除了这棵树,只剩三间低矮阴暗、破落不堪的土房作为全村八十多户人家唯一的碾坊横卧在那里。而这棵树自然而然的被来此推米磨面之人当成了拴驴拴马的桩子。天长日久,干裂的树皮早已被驴马和拴它们的缰绳磨蹭得有些光滑甚至脱落。优越的地理位置再加上特有的用途,也使得这棵树的周围和墙边,成了那时村里最大的人员聚集地和最具权威的“信息发布中心”。村里人不分男女老少,也不管春夏秋冬,每天只要一有时间总要聚到这里闲聊。从最初的一个、两个到逐渐增多。停留时间的长短和人数的多少,大多随天气和谈论话题的变化而变化。发布出去的信息,也多半是诸如村东张三家因断顿而四处借粮不到。村西李四家二小子过年都30了,但因盖不起房子,老丈人家说啥也不让结婚。后街的王五昨晚不知发了哪阵子邪,高烧不止,胡言乱语的,想去医院检查但家里一分钱没有, 急得没法。前街的老孙头赶着牛车去县城卖柴禾,昨天夜里就走了,三十来里路,去了都半宿一天了还没回来呢等等,都是些提不上议程的事情。这棵树当时还有另外的一个用途就是常用来粘贴一些诸如“阶级斗争一抓就灵”、“要批林批孔 要斗私批修”等各种标语。也许就是上述原因,才使得这棵树得以长久生长于此而未遭砍伐的厄运吧。 

  分田单干后,唯一的碾坊被小学校所取代,虽还是土坯房子,但灰黑的外墙被粉刷上了白灰,再配上“计划生育是长期国策”之类的大红标语,倒也显得豁亮了许多。房前的空地成了开放式的校园。而那棵树,除了被孩子们课间用来纳凉、戏耍攀爬之外,其它时间仍继续发挥着它原来的用途。但所粘贴的不再是什么标语,而是各家各户每年应交或欠交的“三提五统”、农牧业税款等的缴款通知。树上还安上了个高音喇叭,随时用来播报一些修渠补路、治山植树等“大会战”的消息。每天来树下闲聊的人也逐渐少了。谈论的话题也转移到了张三家今年又承包了多少亩地、打了多少袋粮食、卖了多少钱;李四家又盖了几间砖房、几间圈舍、养了多少牛马;老孙头去年买了农用车、今年卖了耕牛又买了播种机、翻地大犁等人们常常关注的一些事情上来。而学校的院落,也经常被用来搭台唱戏、播放露天电影等,成了村里的“文化娱乐中心”。那棵又栉风沐雨近二十年、饱经岁月磨砺的老榆树,此时更加枝繁叶茂、绿色葱茏了。 

  回忆中,不知不觉来到了“老屋”门前,但见两扇半开半厰的黑漆大门被一幢气势高大的门楼包围着。大门两侧是红砖绿瓦砌成的院墙,翘角飞檐,给人一种古朴之感。从那扇开着的大门向院里望去,贴着淡绿色瓷砖并安着宽宽玻璃风挡的高大砖房,在夕阳的映照下折射出熠熠的光辉。宽敞的庭院中间,是一条水泥铺成的甬路,甬道上方,环拱着翠绿茂密的葡萄架,两侧,是一米多高红砖砌成的镂空的花墙,上面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很多盆各种花草,形成了一条幽深绿色的长廊,好一派幽美的庭院风光!这就是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老屋”吗?不,客观地说,它比我记忆中的“老屋”更美,更值得人憧憬和向往。因为 ,只有它与现在的村容村貌才更加匹配,与故乡发展的步调才更加协调一致,当年我家那个土洋结合的“老屋”怎可与它相提并论呢!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优美的歌声从身后苍翠高大的榆树下面的音响中激越响起。穿过水泥路,沿着铁栅栏围墙,漫步走进院内,来到树下。一张张陌生而稔熟的面孔相继掠过,一句句热情而质朴的问候汇入心底,一次次真挚而深情的握手和拥抱所激起的暖流渗入脉管并传遍全身!这就是我可亲可敬的父老乡亲!交谈中忙里偷闲的扫视着周围:昔日的小学校已被换上了村委会的牌子,原来的土坯房被高大的砖房所取代,院子东西两侧靠墙的地方井然有序的安装着许多健身器材、石桌石凳,院落中间的开阔的场地此时则变成了舞池,和着欢快的节奏,一群统一身着鲜艳舞装、头系红绸、手执红扇的姑娘大妈们翩翩起舞,舞步轻快,舞姿优美,舞出了生活的惬意,扭出了无尽的快乐和自豪。在我眼前靠西墙的地方,立着一块又宽又长的不锈钢牌子,上面赫然贴着一些村务公开、村规民约、惠农资金发放及光荣榜等一些内容。好奇的向前挪了两步,就在“道德之星”一栏,一张熟悉的大幅彩照闯入我的眼帘,下面清晰的写着:李林,2013年5月12日向四川雅安地震灾区捐款2000元,被自然村连续评为第二季度“道德之星”。 

  李林,就是过去那个“特困户”帽子一直戴了多年,就在我家要搬往县城的时候,他家的房子却因下雨被浇塌,在没钱修房全家人又无处可住的时候,就多次央求我家以最低的价格把房子卖给他们,而他断断续续拖了六、七年后才还清房款的那个人——我的堂叔。 

  堂叔中等身材,今年六十一、二岁。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长大成人。老父亲在三年前去世。现只有老两口在农村生活。记忆中,堂叔的腰板从未伸直过,倒不是堂叔驼背,而是被生活所累。这一来是他家人口多,劳力少,老父亲又常年卧病在床,需要专人伺候,家庭负担重;二来是超生女儿又挨了罚,使得原本贫困的家庭生活更变得雪上加霜。好在堂叔堂婶都能干,没有被困难吓倒,再加上每年村里贫困救济,多少为他们缓解了一些生活压力。随着子女们的一年年长大,特别是包产到户责任制的落实,堂叔堂婶除了靠多承包几亩地外,后来又做起了粉条加工的买卖。就这样白天到地里干活,晚上回来加工粉条,农闲时再拉出去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默默无闻的劳作,堂叔的生活悄然发生着变化。先是还清了多年累积欠下的八九万元的外债,后来相继又为大儿子在村里开起了木材加工点,帮二儿子在县城里搞起了水产品批发,帮女儿开了个服装店。到现在,三个儿女的生意都做得红红火火,而且 ,也都在城里买了楼房安了家。后来堂叔自己也在“老屋”的位置上推倒了旧房,盖起了他们现在居住的高大气派的房子。终于甩掉了穷困的帽子,挺直了腰板,过起了滋润的小日子。听说,前年堂叔的三个儿女商量打算让父母也搬到城里去“享享清福”,而且还共同出钱专门给二老也买了楼房。可堂叔听后,死活不同意:“那楼房谁愿住谁住去,反正我不住去!现在的农村比城里差哪了?不愁吃,不愁穿,家家有存款,户户有余粮,水泥路修到了家门口,出门就是小轿车、公交车。一年就种那几亩地,还都实现了机械化。什么粮食直补、农资补贴、退耕还林还牧补助啦等等,国家变着法的补贴咱,就怕咱农民种地吃了亏、富不起来。到了60岁,又给咱发养老金了,有个生病长灾的,国家就给你治了,自个也拿不了多少钱,这跟城里的干部有啥区别?现在城里有的,咱农村差不多也都有,城里没有的,咱农村可能还有,至少,咱农村的碧水蓝天,城里就很少能看见!再说了,在农村住久了,要搬到城里住还真不习惯,每天不干点活,浑身也不舒坦!”认准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堂叔就是那样的性格。 

  “走吧,该回家了,还有很远的路要赶呢。”妻子催促道。是啊,这些年来,故乡的面貌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不能否认,她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标准、与党的富民政策的要求还存在一定的差距,新农村建设还任重道远。令人欣慰的是,故乡与这一目标毕竟在一步步拉近,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宏篇梦想就要成为现实! 

  回望那棵老榆树,翠绿的树叶被夕阳的余晖涂上了一层淡红,粗大的树干撑起的如伞的绿荫在夕阳中愈发显得苍翠茂盛。其实,这棵历经半个多世纪风雨沧桑的老榆树,只不过是这几十年来故乡发展变化的一个见证;故乡也只不过是赤峰乃至全国广袤农村的一个缩影;而堂叔一家也只是数以亿计的中国农民家庭的一员。然而就在他们身上,让我们分明看到了三十多年来中国农村发展所走过的光辉历程,真切感受到了改革开放给农村带来的巨大实惠和丰硕成果! 

  风物总是家乡好,月儿还是故乡圆。我爱我的家乡,我更爱赤峰,爱我们日新月异的伟大的祖国!

  

 

 

作者:林西县人民检察院 李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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